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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要一个人。
不要一个人!
潮水淹进喉咙,她竭力直起身躯,伸出瘦长的手臂,颤抖的指尖碰着了身前人的袖口。
随后是半掩在袖下的手。
轻轻的,风一样细微的触碰。
却在下一瞬,被奚昭回握住。
“是你吗?”她的掌心温热,“我好像……握着你的手了。”
天刚蒙蒙亮,薛知蕴起来没看见奚昭,便召出鬼侍,推着她往外走。
最后是在院子里找着了她。
见奚昭只披了件单衣,薛知蕴蹙眉:“昭昭,你不冷?”
虽是暑天,但凌晨也冷得很。
“方才听见外面有声音,就出来看看。片刻而已,冻不成什么样。”奚昭看她穿戴整齐,还召出了鬼侍,便问,“你要走了吗?这才不过卯时。”
薛知蕴揉着额角,压下眉眼间的倦色。
“还有些事没办好,得抓紧时间。今天整天都要在外面,我下回再来找你。”
她急着走,没说两句就离开了小院。
沿着小径没行多远,忽远远望见一人。
枯枝一样干瘦的身子立在路边,书生打扮。再看面容,两颊凹陷,眼角吊起,一把白须稀疏,生得副刻薄相。
适逢太阳升起,日光照射,隐见他额上三点阴火。
“知蕴。”那人掐着把尖利嗓子,冷冷叫她。
薛知蕴停住。
“蓬夫子,”语气不咸不淡,“学生正要去城隍庙,夫子今日也去?”
蓬昀从鼻子里挤出声轻哼,朝她身后望一眼,又移回视线。
“老夫自然要去,不然让你们惹出什么麻烦,还如何与王上交代——你昨夜里去了何处?”
“奚昭那儿。”薛知蕴答,“夫子前两回来月府,应见过她。”
蓬昀没答她这话,反而说:“你这回来太阴城可不是为了玩闹。整日四处耍玩,怎办得好王上交代的事。在外边儿理应谨言慎行!”
薛知蕴坐在轮椅上,双手交叉而握,耐心听他说完。
这才道:“夫子对学生不满,是因为与六哥作比?”
蓬昀摸了把稀疏白须,道:“六殿下向来规矩许多,做事也勤恳,更不会与人族贸然来往——知蕴,为师教过你多少回,要分得清轻重缓急,无用之人何须相交?”
从始至终,薛知蕴的脸色都没多大变化。
直等他说得脸红脖子粗,开始论起奚昭的不是,她忽然叫停他:“蓬夫子。”
蓬昀眼一抬,显然不满她的打断。
薛知蕴:“蓬夫子教导学生多年,不知从何时起,也学着称呼学生的名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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