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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开封时报（第1页）

早朝散后，赵籍在垂拱殿单独召见邹浩。原来邹浩这个定时炸弹是赵籍一手安排的。

赵籍道：“邹卿弹劾奸臣，造福百姓，功不可没！”

邹浩道：“臣乃言官，弹劾奸臣是臣的分内之事，不足挂齿。陛下，你交代的两千份《开封时报》昨晚都印刷好了，现在想必满大街散发呢。”

赵籍道：“邹卿辛苦了！报纸前期投入不少，朕再给你拨款10万贯，你一定要把《开封时报》办好！”

邹浩道：“臣遵旨，定不辜负圣恩！”

其实，宋朝是有报纸的，即官方邸报。邸报主要发布皇帝的诏书、起居言行，朝廷赈灾、官员奏章、军事战争及一定级别以上官员的去世信息等。

宋朝的邸报，和历朝历代一样，均有维护和巩固统治的作用，所以，朝廷设置进奏院这一机构，对邸报内容进行编辑。为了保险起见，宋朝又设置另一重保险措施，进奏院将编辑完毕的邸报上交到枢密院进行审核，审核通过后，称为“定本”，方才允许发布。经过严格审核后的邸报，虽然内容正面积极，但时效性变差，再加上朝廷的邮传系统的尸位素餐，效率低下，使得邸报传到地方州县时，刊登的信息可能已经过时几个月了，这就让密切关注邸报的地方官员和读书人十分不满。

邹浩主编的《开封时报》暂时只由赵籍一人审核，审核时间不足半小时，而且《开封时报》是现代意义上的报纸，分为四大板块：头版、要闻、综合、副刊，既注重时效性，又注重消遣性和商业性。赵籍深信，报纸在宋朝是朝阳产业，前期投入，后期收入，而且是大笔丰厚的收入！

《开封时报》创刊号的头版刊登了署名大宋皇帝赵佶的文章《用人之道：德才兼备、以德为先》。

文章开头强调“熙丰变法和祖宗家法不能相互否定”，然后指出用人标准“朕的眼中，不分新党旧党，用人以德，用人以才”，接着引用旧党司马光的话阐述德与才的关系，“才者，德之资也；德者，才之帅也。德是才的统帅，决定着才的方向；才是德的支撑，影响着德的范围。与才相比，德始终是，所用的是通俗易懂的白话文，而非晦涩难懂的文言文。白话报纸，开启民智，深受大众喜爱，造成了广泛的社会影响。

元符三年二月，京城的大街小巷、茶肆酒楼，几乎人人都在讨论《开封时报》。官员讨论刊登在头版和要闻两个版块的文章；文人讨论刊登在副刊的宋词《满江红》；商人讨论刊登在综合板块关于鸳鸯火锅的广告。

中午时分，位于开封繁华地带的鸳鸯火锅店，顾客爆满。二楼的一个包间，曾布和蔡卞两位朝廷重臣涮火锅。

曾布问道：“蔡大人为何约老夫来这鸳鸯火锅店？”

蔡卞指着《开封时报》上综合板块的广告语笑道：“不慕神仙慕鸳鸯，鸳鸯火锅欢迎你！”

曾布道：“这酒楼的名字刊登在《开封时报》上，生意兴隆倒是不在话下。你看，酒楼外面都排起了长队。客人们宁愿等待，也要吃鸳鸯火锅。”

蔡卞透过窗户，看了看外面道：“鸳鸯火锅店一座难求，能在这里吃饭，象征着尊贵的身份。”

曾布又问：“想必在这里吃一顿饭也不便宜吧？”

蔡卞道：“这里是按人收费，一人1贯钱，食材随便点，管饱吃，但厉行节约，不能剩下。如果吃不了剩下，还要再加钱。”

其实，鸳鸯火锅店的收费模式和后世的自助火锅店一样，按人收费，食物管饱。至于一人1贯钱，赵籍也是经过反复考虑的。

北宋末年的1文钱大体相当于2022年的0．5元。水浒记载，杨志卖刀的时候，牛二曾说，“甚么鸟刀，要卖许多钱！我三十文买一把，也切得肉，切得豆腐”。30文钱一把菜刀，也就是人民币15元，很合理。而宋朝1贯钱是770文，也就是385元。宋朝宰相的月俸为300贯，副相为200贯，六部尚书为60贯，知县为30贯。开封知县以上的官员多如牛毛，富甲一方的商人多如牛毛，所以一人1贯钱宋朝人还是消费得起。

曾布一边吃着红汤火锅的食材，一边说道：“如此美味，一人1贯钱，开封的官员和商人还是吃得起的。”

蔡卞夹着清汤火锅的食材道：“红汤太辣，我更爱吃清淡的。”

曾布道：“听说官家赐给你一张鸳鸯火锅的贵宾卡，消费减两成。”

蔡卞道：“曾大人的消息倒是很灵通。官家拿下了我的弟弟蔡京，同时送我一张贵宾卡，对我既打又拉，果然好手段！”

曾布放下筷子，神情严肃道：“你还是轻视了咱们的官家。官家拿下蔡京，并非打击你，而是因为蔡京确实有罪。官家不仅拿下蔡京，还拿下高俅、童贯、杨戬。这三人可都是官家的亲信。官家应该想澄清吏治，重用能臣。”

蔡卞道：“所谓的能臣指的是新党还是旧党？”

曾布道：“正如官家在朝堂上和报纸上所说，熙丰变法和祖宗家法不能相互否定，自即日起，不分新党旧党，屏退门户之见。用人以德，用人以才，德才兼备、以德为先。”

蔡卞指着《开封时报》第二版要闻道：“官家要召苏轼苏辙兄弟回京了，他们可是旧党。而且官家还要旧党司马光配享哲宗庙。”

曾布道：“司马光是哲宗朝的宰相，德高望重，配享哲宗庙理所当然。犹如你的岳父王安石，他是神宗朝的宰相，变法图强，配享神宗庙理应如此。新党首领配享神宗庙，旧党首领配享哲宗庙，这正说明官家不分朋党，不偏不倚。”

蔡卞恍然大悟道：“原来如此！”

功臣配享先帝宗庙，既是臣子们毕生追求的无上荣耀，为他们赢得身后之名和崇高的政治地位，惠及子孙后代；也是当朝统治者政治利益和需求的现实考量，笼络文臣武将、激励臣子奋发有为的重要手段。

最先配享神宗庙的是富弼，后来支持变法的宋哲宗亲政，改为王安石。最先确定配享哲宗庙的是蔡确，但赵籍考虑到蔡确也是新党，为了讨好太后和平衡新旧两党，赵籍决定司马光配享哲宗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