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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回過神來，桑博士已經深處他雜亂的實驗室，埃利斯·溫穿著白大褂，正皺眉看著他。

溫時雙手揣兜，背靠在貼著單向膜的玻璃門框，「這裡是桑博士的實驗室，我小時候經常跟著父母到這裡玩。」

岱余宴蹙眉，「場景轉換的過於快，應該是外面發生了什麼。」

溫時說：「很顯然老頭的回憶被拉進了感知系統，走吧，去看看；老頭的記憶中都發生了些什麼。」

岱余宴點頭，嗯了一聲。

推開實驗室的門，入眼是滿地的實驗工具和儀器，幾乎無法插足的狹小空間，尚還年輕的桑博士正在和一名白大褂對峙著。

岱余宴說：「我們出現在桑博士的記憶中了。」

溫時說：「又不稀奇，時間狹縫裡的時間流本來就和現實中不一樣，我們其實可以自由穿梭於過去和未來。不過，在桑博士的記憶中我們是不存在的，所以，他也看不到你和我。」說著，他踢開腳邊的一個小木墩，走到沙發上坐下來，像欣賞一場3d投放的電影，還順手拍拍旁邊的位置，示意岱余宴一起坐。

岱余宴在他旁邊坐下來，很自然的攬過他的肩膀。

具象化的回憶中，桑博士還很年輕，二三十歲的樣子，長著一張斯文秀氣的臉，他看著背對自己的白大褂，右手緊緊握拳，看得出情緒很激動但在竭力克制。

「你根本就不懂，已經死了太多的人，如果這個實驗最終沒有結果，那之前死了的人就白死了。我一定要研究出來維度轉換機器，如果實在找不到實驗體，我就是最後的實驗體。」

白大褂看著窗外，久久沒有說話，仿佛在考慮什麼，直到桑博士嘶啞的開始攆人，他才轉過身，丟掉手中的菸蒂，面色凝重道：「我知道了，既然一定要做這個實驗，一定要打開那個宇宙錨點，就讓我來做你的實驗體吧，如果我沒能活下來，溫時就交給你照顧了。另外，不管結果成不成功，我都希望你能停止繼續研究這個實驗。」

桑博士的臉上，同時出現了欣喜和難過的表情，讓他整個人看著異常割裂。

「答應我，卡爾頓。」白大褂表情凝重的走到桑博士面前，「停止這個無聊的，沒有任何意義的研究。」

桑博士最終是向埃利斯·溫做了保證，但是在埃利斯·溫和妻子成功投入宇宙錨點之後，他發現只要將精神力從身體中剝離出來，就可以通過時間狹縫進入高緯度空間，這讓他將目光放在了幼小的溫時身上。

作為埃利斯·溫的好朋友，同時又偏執於實驗的卡爾頓·桑博士，在仁義和執念中開始逐漸精神割裂，仁義的一邊在努力的保護溫時，偏執的一面又不顧一切想將溫時送進實驗器皿，在這種折磨下，終於承受不住精神壓力，選擇把自己一分為二。

他在小溫時身上同樣用了這種方法。

留在時空狹縫外面的桑博士和溫時，都不算完整的人，屬於精神力殘缺者。

親眼目睹這一切，岱余宴收回搭在溫時肩膀上的手，崩著一張例行公事的臉起身，安慰道：「沒關係，他們不值得，你有我就夠了。」

溫時抬眸，瞥了他一眼：「其實，我早就不在乎了。」

不得不說，他掩飾的非常好，完全看不出異樣，但他忘記了這裡是他的意識海，再輕微的情緒波動，都能被岱余宴覺察，那一丟丟的小失落，岱余宴幾乎感同身受。

看著溫時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，岱余宴沒有挑破。

「哦，那個……」岱余宴四下看看，笑著揭開這個話題，「走吧，我們去看看別的地方。」

溫時：「去哪？」

岱余宴說：「找點東西。」

溫時不知道他說的找點東西是要找什麼東西，但還是起身跟了上去。

身後的場景越來越遠，越來越小，最後變成一片不聚焦的模糊鏡頭，毫無存在感。

桑博士帶著少年溫時在實驗室里忙前忙後，似乎早就忘記自己分出去的那部分精神力已經投入到宇宙錨點裡，只是在實驗過程中，他經常會突然停下來，盯著某個儀器，雙目無神的發呆，好像在某個時間，他丟失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。

另一邊，偵查基地的上校先生，在前往外城4區的路上，被軍方的人制止了。

軍方告訴他一個震驚的消息，大數據基地被人非法入侵。

離開桑博士的實驗室後，由桑博士意識編織出來的記憶幻象崩塌，周圍場景再次變換，一股聲音從空虛中傳出來，仿佛老舊黑膠唱片旋轉出的音律，非常有質感。

隨著聲音的不斷擴散，眼前的空白空間如同摺紙一樣，從一張平鋪的白紙變成街道、房屋、車輛、高樓大廈。

沒多久，他們身邊車水馬龍起來，每個行人臉上都帶微笑，在和他們說話，但說的什麼，和咕嘟冒泡的開水一樣，根本聽不清楚。

岱余宴抬頭，盯著眼前的高樓。

溫時敷衍完跟自己打招呼的路人，隨著岱余宴目光看上去。

大時空位面機構

……

「這……什麼？」溫時瞬間化成紙片人36o度吐槽。

岱余宴將戒指彈拋到空中，在落下來的瞬間穩穩接住，嘴角挑起個微小的弧度，他很少笑，應該說，除了那次對保安的惡作劇，他從未笑過，以至於沒有人知道他笑起來是什麼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