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胤禛的身子虛弱，每日除了去上朝，便躲在家裡，悶在書房裡不出門。

林霽的到來倒是讓他十分高興，對這個年紀小小的探花郎，胤禛的感情很複雜。明明是看他可愛，想著多照顧他一些，結果反倒是他被人家照顧了。林霽踏入書房的時候，胤禛正站在書桌前寫字，毛筆在他手中仿若成了劍，筆鋒犀利，筆筆見劍芒。

「見過四阿哥！」自從兩人挑明彼此的身份，林霽總會多一些恭敬，少一些隨意，「此番前來，是有要事與您相商，還請四阿哥擯退左右。」他已有所指地看著旁邊的侍女和太監，不再說話。

胤禛抬眼示意，蘇培盛立馬把人全都待下去，他最後一個出去，還順帶關上了門。

有些無奈的擦了擦汗，這位爺一來，自家貝勒爺總是如臨大敵。旁邊的小太監諂媚的給蘇培盛遞了巾子，「蘇公公，這是哪位啊，這樣得眼？」還從未見過這樣厲害的人，說的話他家主子居然就照辦了。

「少打聽，你做好自己的本分，只需要知道那是個厲害金貴的人就成了。」蘇培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，往膳房走去，他得去交代一聲，可別犯了這位爺的忌諱。

作為四阿哥的貼身大太監，自然清楚林霽在胤禛心中的位置，連帶的對林霽也就越發尊重。他對林霽的喜好完全了解，喜歡喝什麼茶，吃什麼都了如指掌。當然也就清楚林霽正值孝期，他與膳房的劉太監關係還算不錯，自然要去提點著他一些。

林霽將手裡藏著的小匣子拿了出來，遞給胤禛，「此乃無嗔大師研製的藥，效力顯著，四阿哥可一試，據聞能益氣補血，滋陰壯陽。」好吧，這樣說有些尷尬，但這是無嗔的原話，他只能轉達，「有三顆，每日一顆，連服三日，便能完全治癒您身上的舊疾。」

胤禛臉都黑了，看著眼前墨綠色的藥丸，如同深仇大恨般瞪著不說話。林霽也有些尷尬，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。

半響過後，胤禛無奈的拿起了藥丸，放進嘴裡咽了下去，苦澀的味道蔓延整個嘴巴，他拿起桌上蘇培盛給林霽上的茶水仰頭就是一灌。好不容易把那股味道壓下去一點，他苦著臉問道：「這是什麼東西，味道如此奇特，前所未見！」簡直難吃死了，下一次打死他也不吃這樣的藥，噩夢。

「嗯，您只需要知道是好東西就行了。」林霽倒是不願意多說，雖然自己不怕人家知道，可這要是暴露了，煩心事兒會多一大堆的，「還有，關於這藥，進了您的口，就被讓旁的人知道了。」他一點都不想出名。

其實在何玉竹將朱晴冰蟾製成的藥帶回去之後，江湖上便有了他的傳聞，據說是藥王的入門弟子。幸好名字與真實身份並沒有暴露，他的平靜生活才沒有被打斷。

當然了，也多的無嗔為他多多遮掩著，才能如此逍遙在外。

「無嗔大師找過我，說了關於裕親王府上的事情，恭親王與裕親王本就是一體，要不是因為恭親王，裕親王亦不會遭此不幸。如今索額圖向皇上提出要辭掉身上的官職返鄉養老，大大取悅了今上，可他這一退，只怕不能給他留下後路，反倒是會引來皇上的多加揣測。」林霽說道。

「皇阿瑪只怕會徹查索額圖一系，此番太子的言行也有些過分，情有可原。」胤禛對於太子驕奢淫逸的傳聞很是不喜，但不得不承認，太子的用度過於靡費。可作為一國太子，皇兄他有時候也是無奈啊。

「還望四阿哥保全自身才是。」林霽弓身行禮，對於胤禛，他還是有幾分真心的。「而且張大人那邊也給了確切的消息，皇上正在清查太子一脈的相關人員，只怕您到時候會受牽連。」岳樂一脈已經陷入危機，如今馬爾渾被召回京，卻沒抽得出時間來見他，情況危急之處可想而知。

胤禛點了點頭，表示知道。

「四爺，午膳備好了。」蘇培盛在門外喊了一聲，他剛剛去大廚房領了飯菜，就遇見福晉身邊的小丫鬟，還帶來了一份福晉準備的東西。

「林都尉留下來一同用膳吧。」胤禛將藥匣子合上放進自己的多寶閣，一邊說著。他帶著人往飯廳走去，四貝勒府占地尚算寬敞，經過幾番修整，亭台樓閣，倒也和頤。兩人一前一後的往水榭走去。天氣太熱，這一桌子便都是素菜，清清爽爽的，看著倒挺有胃口。

兩人相顧無言，唯有吃飯。

飯後，林霽也沒有多留，趕著回家去準備東西。他跟高先生約好了，明日一同去紅螺寺與無嗔大師共賞論經大典。此番在紅螺寺舉辦的論經十分精彩，請了許多有名的和尚，高大人好不容易休沐，便打算帶上高老婦人以及家裡的幾個孩子們一同前去。

林霽也挺感興，為此讓人通知了林黛玉，準備明日與她一同前去。好在林黛玉與高喬相交，本來還打算帶上史湘雲，可賈老太太不願意蹭林霽的光，此番論經大典她並沒有收到帖子，自然去不得。於是只有林黛玉帶著半錢白芙一同前往。

清晨，太陽將將升起，街道上來來往往不見幾個人，卻有馬車從四面八方趕往紅螺寺。寺外，人聲鼎沸，一輛接一輛的馬車停靠在牆外，姑娘婦人都下了馬車往寺里走去。

論經大典在紅螺寺後山，空地上已經掃撒乾淨，青石鋪就的地面一塵不染。幾個蒲墊上盤腿坐著好幾個和尚，敲著木魚，口裡喃喃有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