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食物是回憶的縮影，不用動筷子，周茉就能從擺盤和烹飪做法裡，輕易分辨出哪道菜是誰做的，顱內神經甚至自顧自地勾著味蕾在回憶里挖出那道菜的滋味。

「哇，看著真不錯！」裴知夏毫不吝嗇她的誇讚。

「是夏夏嗎？」郭彥今聞聲不確定地抬頭詢問，視線觸及周茉身上的時候閃過驚艷之意，一眨不眨地盯著她。

「阿今，年好呀！」裴知夏隔著屏幕興高采烈地問好，周茉連忙把攝像頭切回前置，將手機遞給走過來的郭彥今。

他極其自然地從周茉手中接過手機，長臂一伸，將手機調整為兩人都能入境的角度，臉上盈滿笑意，熟稔地和對面打招呼：「夏夏年好！吃飯了嗎？」

「正在吃呢！」裴知夏揚了揚手中的筷子，又將攝像頭對準鳶鳶，「鳶鳶，快看看手機里的是誰？」

「阿今哥哥！年發大財！」鳶鳶放下勺子裡咬了一半的蝦仁，規規矩矩地打招呼。

「謝謝鳶鳶，哥哥也祝鳶鳶快高長大！等下次見面哥哥給你發紅包！」

裴知夏可不準備壞了規矩，立馬將鏡頭切回自己：「阿今，你別慣著鳶鳶，你沒結婚包什麼紅包啊，最多下次見面給她買個奇蛋。」

郭彥今但笑不語，結婚這個話題對目前還沒徹底和好的兩人來說太敏感，但他的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地偏移，這下卻正好對上了周茉那雙波光粼粼的眼睛。

兩人不約而同地別開了視線，迴避那個虛無縹緲的未來。

「方羨呢？上次的事情我還沒特地謝謝他呢！」

他們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不遠處的方羨身上。方羨穿著一件灰色的毛衣，在餐桌另一邊抱手而立，沉寂的視線投注在他們身上，不知道這樣安靜地觀察了他們多久。

頭頂暖黃色的燈光沒能柔和方羨冷峻的表情，反倒給他的肌膚鋪上一層淡色的冷霜，尤其是眼下厚重的黑眼圈，像是長出的器官一樣和臉融為一體，整個人和暖色調的氛圍格格不入。

方羨從刺眼的畫面里回過神來，迅整理好面上的表情，恢復慣常的溫和面孔，和剛剛的陰鬱模樣判若兩人。嘴上回應起裴知夏，身體卻一動不動，抗拒走近他們：「我在呢！夏夏，年好！」

「上次沒能幫你什麼，不用特地謝我！」

拿著手機的郭彥今暗暗地撇了撇嘴角，被迫拿著手機朝方羨走去，讓方羨和裴知夏繼續視頻通話。

裴知夏隔著屏幕也能意識到對面氛圍的不對勁，沒聊幾句就客套地掛斷了視頻。

剛開始那一點兒溫馨和愜意蕩然無存，三個人都心照不宣地戴上了面具，臉上掛著刻意的笑容，圍著餐桌落座，開始食用這頓註定氛圍詭異的年夜飯。

「謝謝兩位大廚，真的很不好意思，還要麻煩你們幫我把湯熬了！」周茉自然清楚四菜一湯會變成五菜一湯的原因，端起酒杯誠懇地向兩人道歉。

「順手的事。」郭彥今笑吟吟地端起杯子，碰上周茉的酒杯，「年快樂，萬事勝意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