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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舟摇楫震之柒 和平借款（第1页）

多回商谈，达成折中方案。明月湖公司或天利公司三个月内要与东北公司邵总结算，基于困境，结算额为实际施工款八成六。明月湖支付，与天利公司没有干系。天利支付，全款计入明月湖对天利的欠款。到期均未支付，结算时明月湖要支付全款加利息。三个红章敲定，工人遣散，邵总一人坐等收款。

最后的施工费，加上东北公司一百多万结算款，缺口九百万。如果丰总大量出手房子，明月湖公司仍主动权在握。倘若卖不掉房子，而刘东升又筹来九百万，和天利公司的雇佣关系就会变了味道。丰总绞尽脑汁卖房，刘东升做梦也筹款，奈何家里底朝天了。

半圆形的拱窗，转角的石砌，陡尖的屋顶，暖黄的墙面，浪漫的欧式别墅各有情调。葱茏的竹林沿着弯弯的石路列立两旁，曲径通幽处，方正气派的中式别墅豁然呈现。高低错落，左右回旋，或素或艳，或隐或现，两百亩地两百个别墅，两百个别墅两百种姿态。小桥流水，亭台廊榭。海风远处来，花香园中生。千植渐欲迷人眼，不知此中是何邦。

列国别墅园初现峥嵘，看房的人多了起来。陪丰总海边散步，刘东升说那个么，那个老大俺跳蚤烧汤没油水咧，最后的缺口得恁来填。丰总提议两人打水漂听从天意。丰总捡起个石片，正要抛打时咳嗽起来。刘东升身子胖笨拙得很，侧身将石片扔出，直接扎入水中。丰总止了咳，侧弯腰将石片水平抛出，一串嚓嚓嚓的声音后，在远处沉没。

几个月没有去周周足疗屋，待去时人去屋空。失望之余，刘东升总算记起纪艳艳的传呼。打出去，很快小纪回电话说了新的地址。赶到新地点，纪艳艳告之，被得罪的无赖砸了店，无奈换了地方。店里没客，刘东升买来饭菜，问她出事时咋不打电话。纪艳艳说打了三个，你都没接没回。刘东升这才想起那时间手机上确有未接电话，当时正在村子里筹钱，没有顾得上。就把近段时间的状况，跟小纪说个明白。

听小纪说两个同事回家嫁人了，刘东升道恁也该嫁人咧。一句话，纪姑娘小泪扑簌，说爸爸打工摔断了腿，妹妹上学，一家人还指望着自己养活呢。刘大哥，你父母还好吧？

沉默片刻，刘东升仰脖一杯啤酒，头脑晕乎，伸舌头上下嘴唇舔一圈儿，唱起花歌来：

“二八佳人女娥媓，撩姐姐耐心莫作慌。

一锹不能挖个井，两锹不能挖个塘。

岂能够，早上栽树晚乘凉？”

纪艳艳夺过最后一瓶酒，放自己面前。刘东升晃悠着探身来拿，小纪慌忙倒杯里，一杯接一杯地喝掉，“天无绝人之路，刘，刘大哥”，趴在桌上的小纪像自我安慰，又若劝慰黑老板。挂在墙上的风扇来回地摆着头，风一阵阵地吹向两人。

半夜里醒来，看到纪艳艳侧躺在身边。山有木来卿有意，昨夜里红尘就是你。刘东升粗胳膊伸出去，两个人紧紧地相拥。再次醒来时，纪艳艳已经不在身边。倚起在床头，刘东升顺手拿起枕旁的遥控器打开电视，一架飞机正冲向一座高楼，瞬间火光冲天浓烟腾起。正看得兴起，小纪把一张银行卡递了过来，道是卡里有三千块钱，你要是不嫌少就拿着用急吧。说了句傻妮子，刘东升又把艳艳搂将过来。

刘和平打电话，催促升哥无论如何再筹措九百万。听着对方喝个儿论堆的话，刘和平赶来，唾沫腥子飞溅地劝说一番，而黑老兄仍是柳树家出身立场不稳。

丰总生病回北京疗养，文副总代行总经理职责。文总姓文人武，下令对天利公司的施工不予签字。施展“拖”字诀，为明月湖公司争取主动空间。同时，别墅暗中降价销售。

刘东升与苏总小酌。酒过三巡，苏总醉意朦胧，说东升啊，听说才董去了欧洲，总代理一个治秃的明产品，好像挣了钱。兄弟，咱要坚守明月湖，说不准他会杀个回马枪呢。几年下来，苏总也对明月湖有了不舍。闻之，刘东升喝尽杯中酒，伏桌而醉。

秦铁柱请明月湖公司施工员市里消遣，搂着“公主”劲歌曼舞。两天后，铁柱拿一沓照片请施工员欣赏。照片下面，乃要签字的材料。大眼瞪小眼，中了钱鬼子套路。

“家在深圳”的论坛出现了篇帖子：楼价终于跳水，单人跳后团体跳水也会到来。深珠深圳一衣带水离不远，降价的明月湖非但没有打开销路，反而门庭冷落。

陶卫国在房价下降前已经把开的三栋楼卖完。应老同事要求，为柳都市政府在深圳举办了一场招商引资洽谈会。常务副市长岳勇出席，会议很有成效。岳勇计划成立柳都市驻深圳办公室，希望陶卫国出任负责人。

方预算员跑来办公室告诉老板：“有了，有了，有了一千五百万！”

刘东升摇脑袋活动颈椎，“烧纸的钱咹，这么多？”

方预算员道：“是真的，和平回铁佛村找你把兄弟去了，他要来的钱。”

刘和平把刘东升深珠状况，跟程老板汇报得详详细细，和盘托出了两人的“吃月计划”。道是升哥把全部家底都押上了，没有这最后一笔资金，就会前功尽弃。当然，精明的刘和平夸大了资金缺口，对大老板张次嘴不容易，有备无患。革命友谊天长地久，一千五百万，小菜菜。自同学章有为借款出事后再无他借，而东升又岂他人。刘和平狗掀门帘全凭一张嘴，一千五百万三日到账。

刘东升本心里认准两百个别墅长不了腿，就想着死耗到底。命里有时终会有，命里没有莫强求。偶尔打过方程公司的主意，释参师傅也说过有难处去找家庚，但最终不想去影响老兄的大生意。现在木已成舟，只好电话客套一下，被程家庚一顿埋怨。对于刘和平的先斩后奏，本想大骂一番，但话到嘴头说不出口，不能狗咬吕洞宾，好心当了驴肝肺。有了一千五百万，明月湖咹明月湖，俺操呔，烧刀子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