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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土匪来了（第1页）

四月，山谷间万物新绿、春意料峭，凌寒轻哼着现代小曲，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山中地形。此处属于大邺和南越的边境地区，陇州原本是南越国土，十七年前的众诸侯大战中，被如今的大邺攻占，南越国曾多次起兵试图收复失地，均在大邺的强势反攻之下以失败告终。

“布鞋登山太费脚了，等今天回去得想法子改进一双登山鞋出来才行。户外装备也得适当搞一些出来，不然连基本的安全都无法保障。”凌寒一边轻轻刨起一株麦冬一边嘟囔着。麦冬是白莲润肺的好药，其根部要洗净之后经过反复晾晒方能入药，大邺国山川丰腴，陇州南部气候湿润，盛产麦冬、川芎等珍贵药材。

小康山海拔并不高，仅五百多米，山坡平缓，与大康山两山夹一谷，一条小溪穿谷而过，翻过小康山后面就是大康山，大康山海拔约一千米，山势陡峭，只有一条采药人踏出来的小道，山谷中地势尚且平坦，溪边道路虽不能过车，但是走马匹尚算有余。凌寒已经在山谷中穿行了大半日，此时正坐在一块凸起的大石板上吃着干粮。山谷中微风吹过，少女玉颈旁的丝在山风的轻抚下轻轻摆动，各种鸟儿在树梢间嬉戏，听着幽山鸟鸣，重生后的凌寒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惬意。

一直这样采药卖药终究不是谋生之路，费尽体力才换得微薄的银钱，几亩薄田虽能产些粮食，但是大部分都是要交公的，留下的口粮也只能勉强度日。大邺国的赋税虽不算太重，但毕竟一己之力产能太有限了，根本无法维持太久。还得把生意搞起来才行。凌寒一边吃一边谋划着下一步的打算，突然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
山谷小道里怎么会有马蹄声？这声音听起来还有不少马，应该在二十匹以上，蹄声杂乱，但度并不快，会是什么人呢？

凌寒有些紧张，万一来的是一帮歹人，自己这身躯又无半点武力，这荒山野岭里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，任人宰割了。自己所在的位置距地面大约十米高，石板很宽大，凌寒俯身趴在石板上，只露出半个小脑袋盯着马蹄声来的方向。

近了……更近了……确定马蹄声是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，凌寒的呼吸不免急促起来。

“也许只是过路的商贩马帮。”凌寒寻求着心理安慰，终于，不远处冒出了一队身影，凌寒数着人数，足有22人，马匹小跑着朝这边过来，凌寒低下头，把自己整个身体全部隐藏在大石板上，等这队人穿过去自己就安全了。然而好巧不巧，就在马队行至石板跟前时，队伍前面领头的大汉一抬手，整队人马吁——地一声，正好停在凌寒下方。

“被现了吗？”凌寒双拳紧握，鼻翼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，她能听到自己心脏正砰砰快跳动。

“大当家，何事停了风子？”队伍中间的一名汉子走马上前，询问带头的那名大汉。

“此处离那村子已不足十里，再有两个时辰就到日落，老二，告诉小的们打起精神，浑天时分进村。老规矩，只摘瓜、撅包、绑红票，伢子和糕子不肘，如有顽抗先杀鸡儆猴。”说话的人名叫过山峰，是流窜于康山郡一带的土匪帮派——青蛇帮的土匪头子。此人满脸络腮胡，身形高大魁梧，背上斜跨着一把宽大的长刀，据说此人武功不凡，不知为何落草，一人一刀在陇州地界上拉起了五十多人的匪帮，平时以劫道、绑架、抢劫村庄等勾当维生，头脑聪明，为人讲义气，一把长刀鲜有人当。带领青蛇帮神出鬼没，经常干一票就迅抽身而走，游荡于各个郡县之间，官府曾多次出兵围剿，无奈都被狡猾的过山峰逃走。

“大当家，这次绑来的红票是否让弟兄们快活几日？”红票就是妇女，二当家青面兽一脸猥琐的说道，此人极好女色，被青蛇帮绑走的妇女大都会被青面兽糟蹋一番。

过山峰一对卧蚕眉轻挑，笑骂道，“你小子真是个臭子点，南斗村不过百户，穷乡僻壤之地，点子回音，几户地主算得上肥羊，其他的不过是白根，咱们摘大瓜，肥票也可绑，不过要是有空果子，你便自己啃了吧，记住可别惹海子。顶子不早了，立即动身！”

“多谢大哥！”空果子指的是年轻的寡妇，青面兽脸上笑的越猥琐，得到了老大的许可，他仿佛已经看见那可人的小娘子在自己面前惊慌失措的模样。

石板上的凌寒大气都不敢喘，生怕被现。从这几句话便能听出来，这是一帮土匪，而且是正准备去南斗村打劫的土匪。身体死死地贴在石板上丝毫不敢动弹，更不敢伸出脑袋去看。

过山峰回身向一众土匪喊道“崽子们，拿好手里的青子，砸窑摘瓜咯，摘了大瓜，大哥带你们去城里捧莲花、啃果子！”

“驾……喔吼……”一帮人在过山峰的带领下一路策马小跑，出阵阵怪叫声，向南斗村方向赶去。直到马蹄声跑出很远后，凌寒才从石板上慢慢起身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
“老娘真是醉了，刚来第一天就碰上了土匪打劫。”凌寒从后怕中回过神来，刚才躲藏在这帮人头顶听得真切，他们是冲着南斗村去的。

“如果现在就抄小康山的采药小道回村，应该能赶在土匪进村之前告诉乡亲们，但是万一跑慢了，岂不是正好和这帮土匪迎面撞上，那可真就是送人头了。”想起青面兽那猥琐的嘴脸，凌寒心里一阵恶心。“不论怎么说，这都是相处了多年的乡亲们，自己这些年也受过大家不少的接济和恩惠，这时候若是明哲保身的话，乡亲们怕是难逃蹂躏。尤其是隔壁张娘子一家，这些年可没少帮衬自己。这山间小路，他们的马跑不快，抄近道回去报信，乡亲们至少还有一线生机。赌一把，干！”短暂的心里挣扎之后，凌寒丢下背篓，提气开始向山里奔跑。

这样做虽说十分冒险，但这么多年自己所受的教育、所崇尚的信仰都不允许她见死不救，哪怕舍身一搏也在所不惜。“永远不要让恐惧压倒你心中的正义！”这是父亲曾对她说过的话。想到此处，凌寒心中豪气顿生，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，娇小的身形在林中如鬼魅般穿梭。这幅躯体不比自己前世，山林中穿行，没跑出多远便觉得胸闷不已，喉头一阵干。凌寒知道这时候不能停，一旦停下，泄了这口气，呼吸一乱便再也跑不动。加快点，再坚持一会。

凌寒全力保持着呼吸节奏，拼了命地向村中跑去，裤脚已被灌木刮擦出许多破损，洁白娇小的脸颊上也摔了些许泥污，汗水一淌，竟有一丝滑稽。自己在军校时经历的体能训练技巧这时终于派上了用场，学校的五公里跑是在四百米跑道上练的，虽不比这山间越野，但配合四百米障碍等训练技巧，总归是比常人强出许多。眼前一个矮坡，凌寒顾不得再绕远，奋力一跳，从两丈高的坡上一跃而下，然而还是高看了这身子，落地的一瞬间，脚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，整个人摔落在地，疼痛使凌寒控制不住眼泪，蹲在地上揉了揉扭伤的脚踝，凌寒起身仰头低吼，一瘸一拐继续向村口跑去。

终于看到稻田了，远处依稀有个人影，凌寒心想哪怕只通知到这一个人，这个任务就算完成。“喂——等一等——快停一下——”脚踝的剧痛已经使凌寒难以奔跑，挪着步子向那人边走边喊。看样子是听到了凌寒的声音，那人停了下来回头向凌寒走来，到近处一看，凌寒终于放下了心，来人正是隔壁张娘子。

“妹妹，你这是怎的了。怎么这般狼狈？”张娘子见凌寒面颊尽是泥污，裤腿破败，一瘸一拐的样子立即扔下锄头上前搀扶，不禁担心问道，“到底出啥事了妹妹？”

凌寒已经上气不接下气，心跳快得能从喉咙间蹦出来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挑重点道，“有……有二十……多……土……土匪，朝着咱们……村子……来了，快……告知……乡亲们……躲……快去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