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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交换（第2页）

不一会儿，孟先寻便从内堂走了出来：“哎呀，失礼失礼，让我们的新科进士久等了。”

“草民霈泽庄林堃远参见孟公。”

“请起请起。”孟先寻道，“快坐。”

林堃远见着孟先寻的脸，皮肤黑黑的，深绯色的官服让他看起来脸上有些红光。他洋溢着和蔼可掬的笑容。

确实是这个孟先寻。林堃远抬头看到这张脸的时候，几乎是震惊的，瞬间，他的瞳孔便闪起了无名的怒火。这双充满仇恨的眼神慢慢落到孟先寻的手上，这双手比脸的肤色更深些，手指粗短，是一双武人的手。

“孟公，请恕草民无礼。”他没有坐下，开门见山地对孟先寻道，“草民求刺史开恩，让草民替兄长受过。”

孟先寻眼底掠过一丝得意，那份得意马上转成了同情：“放心吧，你阿兄这点事，孟某也是例行公事，等事情查清楚了，自然放你阿兄出来。”

“可是我阿兄的身体，受不了牢狱的阴冷潮湿。林某也是霈泽庄的庄主，若刺史要例行公事，林某也不让孟公为难，堃远愿意替阿兄受罚。”

孟先寻摸了摸胡子，问道：“你阿兄的身体是怎么了？”

林堃远看到这双充满疑问的眼神，不禁从内心出一声怒吼，他平复心境，缓缓道来：

“四年前也是这个时候，江水融化，河道猛涨，阿兄率船队前往长洛，路过洞庭之时，由于一个隘道过于狭窄，船撞在礁石上，阿兄跌落江中。幸而他水性极佳才躲过一劫，就是从此之后，得了寒疾，终日需要抱着暖炉。”

“哎，真是可惜。”孟先寻叹了口气道，“我见过成庄主的，很是俊朗的年轻人。”

是啊，那当时任监渡官的你为何不救？四年之后，当年的始作俑者竟鱼跃龙门做了海州的刺史？

当年一起落水的霈泽庄水手，虽有大伤小伤，但无一人死亡，至今身体康健。成昭远当年可是蓬莱洲赫赫威名的大师兄，别说是江水，哪怕是掉入东海之中，也不至于今日这番身体。

是失职还是另有隐情？这些年，困顿这件事的林堃远早已弄清了来龙去脉，只是他没有想到，这个孟先寻竟然有胆子到海州来做刺史。

“所以请孟公通融一回。”林堃远说这话的时候，孟先寻感受到了一股从脑袋顶上直入后背的冰凉，这话不像是请求，反而更像命令。不过，他既然到海州来了，这点威吓他心里还是做过准备的。

“我刚到海州的时候，就听说了‘江南第一公子林堃远’的大名，如今你又得了新科进士，如果我现在请你进来，是全了你的兄弟之情，但孟某就担心你过不了吏部的资审啊。”孟先寻依然是一副好言相劝的模样。

大瀛的进士并不是考中了就有官做，只是获得了基本的选官资格，中间既要受到吏部对身家背景的调查，又要去六部进行面审，然后得等官位空缺，才能递补进去。但是林堃远本身也并不想做官，他和顷寒去考试，只是为了淳晖的约定。走马江湖海川，看看这个天下的风采才是他此生想过的日子。

“孟公为堃远思虑，堃远感激不已，只是在堃远眼中，阿兄的身体比任何事都重要，草民斗胆，恳请大人成全。”

“哎呀，堃远你可是青年才俊，千万不要一时意气，毁了郎朗的大好前程呐。”

堃远道：“请太守成全。”

孟先寻低头沉吟片刻，答道：“那好吧。不过，你得答应我一个事。”

“太守请说。”

“柳若蘅务必参选‘长风使’，你不可阻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