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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循气势上自然不会输给杨荣:“你这老匹夫,怎地叫做多管闲事,沛然亦是老夫的后辈,今日他遭人陷害,老夫当然不能袖手旁观。”
看到两位前辈为帮忙解救小师弟的事情争吵起来,方从哲赶紧把拉回正题:“二位老师,你们的好意我替沛然领下了。现在沛然在牢里的情况不知怎样,眼下紧要的事情还是先去北城司摸清状况,二位不如一同前往。”
杨荣和郭循还在拌嘴,忽然间,《石灰吟》一诗声传百里。
他们轻易便锁定了异象的源头,就是在北城司的驻地。
不用想,这传世诗定然和身陷囹圄的姜澈脱不开关系,因为他此刻就在北城司。而写下这剖白心迹的托物言志诗,不难意识到北城司那边正在向他施加压力。刚才他们不着急是料定北城司那边不会拿姜澈怎么样,可是现在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,姜澈的处境并不轻松。
杨荣和郭循第一时间想到这一点,所以也不接着吵嘴了,起身拉着方从哲就向外冲去。
因为国子监内有禁制,包括国子祭酒在内的所有人,除非遇到危急情况,都必须要步行,不得使用“平步青云”等术法凌空赶路,保持学院的庄严肃穆,所以就算是他们这样的大儒也得使用跑步这种最原始的方式。
这就有了卢怀缜刚到国子监大门,就碰到杨荣等三人大跨步火急火燎从国子监出来的情形。
见到卢怀缜出现在眼前,方从哲顿时心中十分激动,现在情况紧急他顾不上平常的礼仪,赶忙说道:“老师,收到消息说小师弟他几个时辰前因为见义勇为得罪人,被抓进了北城司的监牢,刚才这《石灰吟》大概率就是他在狱中所做,小师弟在那里肯定遇到了大麻烦!”
卢怀缜一听姜澈做好事反而惹祸上身,脸色直接由晴转阴,自己招徕的得意学生,居然因为行侠仗义而成为阶下囚,公理何在,这还了得?
卢怀缜压抑着一丝怒色,对着三人沉声道:“哼,我倒要看看这神都城的天是不是亮着?走,老夫随你们一起替沛然讨个公道,见识见识是何等人物敢行这等悖逆之事。”
说完,他心念一动,裹带着方从哲化作一道青色流星踏空疾驰而去。
而杨荣和郭循二人,也是紧跟着催动术法,随着卢怀缜而去。(神都城内不是完全禁空的,只有像皇城、宫城、国子监、三省六部衙门等少数地方有限制。)
……
北城司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中,朱昱建和几位狐朋狗友正聚集在甲字号包厢之内。
成壁阁嘴都快歪了,一张胖嘟嘟的脸如同盛开的菊花,笑着说道:“明丰兄(朱昱建的表字)这一计借刀杀人当真甚妙。趁着姜澈那厮与周吉生冲突的机会,我等请动贺兰使君去北城司主持审讯,姜澈这一回是插翅难逃,现在说不定正跪在地上求饶呢,哈哈。”
朱昱建三人上一次合谋用歪诗找姜澈麻烦,结果自食恶果,成了过街老鼠,整天郁郁寡欢。今天他们听到姜澈出事,就像是苍蝇闻见了臭味,立马围了上去。
朱昱建的脸上一抹怨毒之色一闪而逝,畅快道:“上次,姜澈此子用一‘澄心文’使得咱们名声扫地,更是撼动咱们得文心,阻人修行乃是不死不休的大仇,姜澈落得如今的下场,只怪他不识好歹、咎由自取,怨不得我等心狠手辣。”
旁边一人附和朱昱建的话:“朱兄所言甚是,姜澈一个泥地里长大的乡巴佬,真以为这神都城是他肆意撒野的地方?”
旁边一人有些担忧地问道:“可是,据我所知,姜澈此人颇有几分能耐,进入国子监后又颇受重视,会不会有意外出现?”
成壁阁胸有成竹地分析道:“大家宽心即可,这次有贺兰使君出马,又牵扯到越王殿下的亲近之人,姜澈已经是在劫难逃,说不定很快就会有配他去儋州的好消息传出来。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,国子监反应过来那边想捞他,亦是为时已晚,想帮他脱罪可没那么简单。”
“就算不能直接把他打落回尘埃,至少能坐实他罪犯的身份,毁掉他的名声。”
闻言,朱昱建端起杯中的酒,一饮而尽,把玩着酒杯畅快地说道:“这一回,也让姜澈细细品尝一番身败名裂、千夫所指的滋味。”
就在朱昱建一桌人还在纷纷畅想美好的未来之时,耳边忽然响起了天道之音。
又是一独断千古的“澄心诗”!
几人的心中立马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,王佲更是联想到了之前被《陋室铭》打击到吐血三升的灰暗往事,面色煞白。
桌边一群人面面相觑,房间出现了诡异的寂静。
……
大成宫中,会昌帝听到天道传音,放下手中的奏折,缓步走向台阶前,望着层楼叠宇的神都城,面无表情,让人难以看出他内心有何想法。
东宫和越王府内,皆有一道指令传出……
国子监的院舍,三三两两的学子聚在一起,讨论《石灰吟》的内容,同时不可避免地牵扯出来姜澈的事情。相似的一幕幕,在城中其他的各家书院重复上演。
至于市井坊间,无数普通百姓的目光皆被吸引到北城司,不少离得近的居民,开始动身去衙门亲眼见证事情接下来的走向。
一《石灰吟》已经搅得整座神都城的四方云动,而始作俑者姜澈正气定神闲的盘坐在草席之上。
牢房中隔绝通讯,对于外面的情形,姜澈并不清楚,不过瞧着死气沉沉的牢房,他觉得目前的处境还是不够稳妥。
姜澈站起身来,决定再添上一把火,。
“既然你们这群卑鄙小人想趁机将我打入深渊,那我倒要和你们斗上一斗,看一看是魔高一尺还是道高一丈。一《石灰吟》击不垮你们,那我就再写一托物言志诗,试一试你们能撑到几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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